长白笔砚

【周叶】爱党回忆录(一发完)

    *名著借梗。
    *单独看完全没问题,也能算是【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】的后续吧。
   
    我叫王爱党,游戏名WAD,粉丝叫我AD宝宝。
   
    我爹叫周泽楷,上古大神之一,荣耀枪王。我爸也厉害,联盟斗神,曾经的第一散人。他们的光环并没有给我太大压力,毕竟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已远去。
   
    但有件事让我很吃惊……比他们的荣耀生涯更加长盛不衰的,居然是他们的同人?!
   
    天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以他俩为主角的同人小说的时候,心里是有多别扭,那些写手根本随便在OOC!
   
    ……我爹才不会一脸委屈巴巴地揪我爸衣角好吗?
   
    我爸才不会一口一个哥,三句不离boss好吗?
   
    我外公也没有因为反对他们的事,大雪天把我爸赶出家门好吗?
   
    伞叔才不是我爸心头的白月光,我爹也没为这个吃那什么莫名其妙的飞醋好吗?
   
    ……
   
    天知道我三观都被这些同人重塑了一遍,心里的感觉就像哔了狗……
   
    不过这些同人唯一说对了一件事……我爸确实是下面那个。
   
   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!
   
    总之,当我把这事当笑话讲给我爸和我爹听的时候,却见他们一脸尴尬的捧着饭碗,欲言又止的看着我。
   
    我顿时有了一个惊悚的想法。
   
    我爸迎着我不可置信的目光沉重的点了点头,“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在,但那些事情基本都是发生过的,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嘛。”
   
    于是,那天我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。比如:当年我爹为了追我爸,可算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,别说扯衣角,更丢脸的事都干过不少。
   
    又比如我爸当年是真的穷,每天心思都放在BOSS身上。
   
    还有我外公也真因为他俩的事儿,把我爸赶出家门了,虽然不是在大雪天。
   
    我爹也真吃过伞叔的醋,虽然伞叔真不是我爸心头的白月光……
   
    我们平常相处起来像朋友一样,可有时候我又接不上他们的脑回路,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是有代沟这种东西存在的吧……
   
    *某天回家在沙发上看见一只小松鼠,我喜欢的不得了,抱起来嗅了一下……
   
    “好香啊!”
   
    就这么感叹了一句。
   
    然后登时看到我爹的脸色复杂起来……我至今都忘不了他那个眼神:妥协中带着点无奈和惋惜。
   
    再然后……
   
    我就在晚餐的餐桌上看见了那只松鼠。
   
    ……爸(尔康手)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……
   
    *我爸有次去理发店的时候,那理发师手艺不太好,给他剪的发型像狗啃了一样,弄得他心里很是郁闷一连几天不想出门。
   
    我爹沉默了一下,抓着我也去了那家理发店,并且指名要那个理发师……
   
    当我和我爹也顶着一头狗啃样的头发出来的时候,还在怀疑人生的我就听见我爹满意的说,“一家人,就是要整整齐齐的。”
   
    *我爸的酒量特别差,有一次他和几个朋友聚餐,吃了两碗酒酿圆子之后就醉到不省人事。
   
    我和我爹收到消息,匆匆忙忙赶过去接人,到了地方我爹就被我爸迷迷糊糊地一把搂住不放!
   
    我爹把他打横抱起放到副驾驶上,我爸一直不老实地巴在我爹身上,我爹把他放到一边去我爸安静地呆了一会儿后却又缠上来……这样闹得我爹根本没法开车。
   
    我爹艰难地把他制住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后,刚松了一口气,却听到我爸很生气地说:“你为什么不肯抱我,你是不是有别人了?”
   
    ……我爹当时都给问蒙了。
   
    我那时候还没有成年,没驾照开不了车,所以我爹只好一路把我爸背回家,我在后边儿跟着莫名被他俩闪得眼瞎……
   
    *我爹最是没有养植物的天分,养一个死一个,就连仙人球在我家都活不过一个月。
   
    有一回他兴冲冲的抱了一盆兰花回来,我冷漠地想这次这花能活几天呢?
   
    出乎我意料的是,这次这盆兰花居然活了好几个月。
   
    后来有一天我大半夜到厨房倒水喝,走回房间的路上居然看到那盆兰花在月色下反光?我惊悚的走过去一摸……什么鬼?这是塑料的!
   
    隔天我状似不经意的问我爹:“你没感觉那花有什么不对劲吗?”
   
    我爹苦恼地点了点头,难得长篇大论起来:“有啊,我每天,浇五趟水,施两遍肥,还搬出去晒早中晚三次太阳……可这么久了,它一点都没长高。”
   
    它是塑料的,当然不会长了!
   
    我很无语,刚想开口,这时候我爸眼疾手快地拿一个番茄堵住了我的嘴(当然不是小番茄,那时候他正在洗菜,拿的是做蛋花汤用的那种大番茄)阻止我说出了真相。
   
    后来我才知道我爹那盆兰花买来的第三天就死了,我爸苦思冥想了好久,怕我爹又没养活要伤心,赶在我爹回家之前买了株塑料的插上了。
   
    当然,后来我爹还是发现那花是假的了……毕竟哪有四季开不败的花啊!
   
    *橙姨和莫叔结婚那天我们一家三口收拾得又帅又精神,打算出门参加婚礼。
   
    刚一出门,我爹又黑着脸走回来了,“外面冷。”
   
    最后我爹又帅又精神地出现在了橙姨的婚礼上,我和我爸却硬是被他裹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球……等吃完饭更是连起身都困难!
   
    *我生日那天饿着肚子在餐桌上等着,问厨房里忙活的我爹和我爸,“能吃了吗?”
   
    “再等会儿,搓面条呢!”我爸忙得热火朝天,说是今天要吃长寿面。
   
    “鱼叔不是送了个压面机来的吗?”
   
    “那不行,压面机压出来的面条是一根一根的,可长寿面不能断,这个有讲究的。”我爸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投机取巧的提议。
   
    “那你可以把压出来的面条连起来啊。”我灵机一动。
   
    我爹觉得颇有道理,用压面机压了一锅面出来,和我爸捏着上下两根面条的头尾开始打结……我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把面条捏在一起,而是要用蝴蝶结连接。
   
    事实证明这蝴蝶结并不牢靠,我和我爹都成功没咬断地从头吃到了尾,我爸虽然也很小心翼翼,可他那碗长寿面吃到一半还是有个结散了……
   
    *爸爸早年一直戒不掉烟,上了年纪查出肺癌之后,他没感到多意外。对于生与死,我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概念,只是模糊地知道他不能陪我很久了。
   
    *我第一次以正选身份参加世邀赛的时候,他们专程飞过来加油,回去之后爸爸的身体就每况愈下。
   
    他们之前从不在家打游戏,因此我一直不知道他们曾经是职业选手,这当然是有原因的。
   
    医生勒令爸爸不能做高消耗脑力的活动,不能长时间集中注意力,到后来他一年有一半时间是躺在床上度过的。
   
    至于我爹……他在一起小事故中右手受了伤,即使偶尔做一点精细的活右手也抖得厉害。
   
    我一度好奇,不能打游戏之后他们都靠什么来打发时间,毕竟曾经都是整天泡在荣耀里的人,这突然不会觉得不适应吗?
   
    我爹却说,只要是跟我爸一起,干什么都很有趣。
   
    他们也的确活得很充实:养花,看书,逛街,旅游……
   
    我最常看见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,我爸看着电视,我爹看着我爸…
   
    *我拿下职业联赛第三个冠军的时候,我爸已经病得很厉害了。
   
    那天我在病床边半跪着,感觉他是想摸摸我的头,但手伸起来又无力地垂下去……
   
    我一震,眼泪簌簌地往下掉,哭得稀里哗啦,感觉这辈子都没那么伤心过。
   
    直到这时,我才真正意识到他不能再陪我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   
    我问他:“我把爹叫进来?”
   
    他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,话说得很费力气,“不用……‘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你’,我想说什么他都知道。”
   
  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欣慰和默契,好像是岁月沉淀之后的信任,也是岁月沉淀之后的遗憾。
   
    “可是……”我很迟疑。
   
    “你不明白,”我爸闭上眼睛,似乎是笑了笑,“看着他,再要走就不舍得了……”
   
    *半刻钟后,我僵硬地走出去,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爹说爸刚刚去世的事。
   
    话到嘴边,不知怎么的换成一句:“爹,你怎么不哭呢?”
   
    是该哭的,那么深爱,又那么无奈的时候,爹就算哭晕过去我都不稀奇。
   
    “没用了,”我爹沉默了很久,摇了摇头,“他不会再心软了。”
   
    我一时哑然。
   
    *爸爸不在了,可日子还是要正常过下去。
   
    又过了半个月,我到家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我爹居然在玩游戏!
   
    虽然以我现在的水平来看他的操作是有些生疏的,但意识和精准度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。
   
    尤其我看他的右手一点都不抖,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   
    他知道我的担心,也看出我的疑惑,“他不能玩了后,我也就找借口不玩了。没什么,怕他看着眼馋难受而已。”
   
    我们心知肚明他说的“他”是指谁,于是谁都不再说话了。
   
    *我爸走了之后,我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,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,但他的记性却越来越不好。
   
    没几年,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人,其他他谁也不认得了。
   
    后来就连我进家门都得先做自我介绍了。
   
    他忘了我,我并不感到十分难过,但直到他看着我爸的照片呐呐叫不出名字来的时候,我才感到一丝悲哀。
   
    ……如果有一天,两个相爱的人在对方记忆中留下的痕迹都要消失,那不是太残忍了吗?
   
    我爹看着我,拿着照片的时候顿了一下,一脸迷茫地问我:“你是谁?”
   
    “我叫王爱党,是你儿子。”我重复着每天要说的一句话,心里有些麻木。
   
    “哦,”我爹点点头,又想起什么,举起手中我爸的照片,一脸期待地看着我……
   
    “那他是谁?我能娶他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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